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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弥天桐阴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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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在场的众多弟子看到虺后都不敢妄动,  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场的弟子绝非虺的对手,这一点所有人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们不可能说你把虺收起来,我们单打独斗。这就好比斗法期间发现法器不如对方,  让对方把法器收了,他们徒手搏击一样无耻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承受了与虺签订灵契后的痛苦,  那么利用虺来战斗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世间万物生来便不平等,因为灵根把人区分成了三六九等,  难不成让灵根好的人自废灵根再与他人斗法?

        那名金丹期弟子提着佩剑的手悄然握紧,压低声音说道:“不知你这样出来胡作非为,招惹是非,令尊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会非常开心。”奚淮淡然地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回答嘲讽味太浓了,  再次刺激了在场的弟子,尤其是伤者的同姓兄弟,  差点直接冲过来跟他拼命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,  直接问那名金丹期修者:“你是要替他报仇吗?来啊,  我在这里,  莫要过多废话,  我不喜与人聊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场弟子中,那名金丹期弟子的修为是最高的,  其次是禹衍书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重伤的弟子是承宇阁的人,他有没有必要为了其他门派的弟子,跟奚淮斗个你死我活,  甚至是搭上暖烟阁的其他弟子,让他们一同跟着参与战斗,这是需要他斟酌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要做出决定,就不能回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位道友的伤,承宇阁自然会跟贵派讨要说法。只是我等需要一个答案,  你此次前来是否存在阴谋,之后是否还会偷袭我们其他弟子?”该金丹期弟子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,让承宇阁想要跟着一起挑战奚淮的弟子傻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弟子的重伤是不能让其他人帮忙讨说法了,暖烟阁的态度已经表明,不会在阵中与奚淮撕破脸,要说法还是他们承宇阁的人自己去要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偷袭?”奚淮对这个词很不爽,“如果我想杀,现在就能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,还用得着偷袭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,让众人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等了一会儿,这位金丹期修者也没有过来攻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看了一眼承宇阁的弟子,那些弟子瞬间瑟缩了一下,互相看着同门,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估计他们也在懊恼,看到奚淮进阵,就应该进来一名元婴期的前辈坐镇。偏偏那些前辈讲究风度,不愿意屈尊进来,好像在欺负魔门晚辈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情况是外面的人进不来阵,阵里的人出不去,如果奚淮真的在阵里大开杀戒,他们一个都逃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冷哼了一声,不愿意等了,扫视了一眼众人,似乎想要寻找他的阿九,却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眼神,最后还是收回了虺,放出了飞行法器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一直站在人群中,被那一眼扫得有些心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他仿佛与奚淮对视了,又仿佛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奚淮为什么这么坦然地帮他背了锅,还这么硬气地叫嚣。在他看来天大的事情,奚淮居然这么简单蛮横地处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乎,之前还叫嚣着要一起围剿奚淮的弟子们,又眼睁睁看着奚淮等人完好无损地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场面多少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    暖烟阁弟子想明哲保身,不想被卷入纷争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承宇阁弟子根本不是奚淮等人的对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他门派弟子看到暖烟阁都不出手,他们更没有出手的必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金丹期弟子走到了禹衍书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,最终去安慰承宇阁弟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的是什么池牧遥听不清,多半是叮嘱他们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,这件事等出了阵由前辈们定夺。还留了一些传音符给他们,让他们有事联系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,原本分开的队伍又合并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等三人并未走远,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聚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宗斯辰拿着名单仔细研究,给每个怀疑的人做着备注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也在所有人名上扫来扫去,好几次将目光移开,又不自觉地重新落在池牧遥的名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,突兀地来了一名女子,站在山崖下不远处,双手抱着手肘仰起头来看着奚淮,朗声说道:“奚淮,你若是再这样滥杀无辜,只会引得我更讨厌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奚淮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一怔,低下头去看她,觉得这人很陌生,奇怪地问身边的两个人:“她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宗斯辰记得她,回答道:“暖烟阁的明韶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为何要跟我这般说话?”奚淮非常疑惑。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蹲在他身边,单手撑着脸,颇为无聊地看着明韶洛说道:“你曾经去问过她的名字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略一思忖,又问:“我为何要问她的名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能是觉得她长得好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哪里好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觉得不好看……”松未樾努了努嘴,说得特别认真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因为救她,才被药翁老者报复关在洞穴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阿九。

        宗斯辰看着自己的两位挚友,突然一阵无奈。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对女人无感他一直都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他觉得奚淮还算是正常的,至少去跟明韶洛搭过讪,他也觉得明韶洛的确长得不错,对奚淮的眼光十分认可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看来,那三年洞穴里的囚禁生活怕是伤了奚淮的眼睛和脑子,现在成天思念的都是九旬老翁!

        明韶洛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,当即气得不行,怒道:“奚淮,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意思。”奚淮懒得理她,“你以后少跟我说话,烦得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嫌我烦?”明韶洛震惊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重生前,奚淮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,奚淮为了她赴汤蹈火,从未有过一句怨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会赶千里路只为摘得她喜欢的果子;会燃烧自己的修为,只为给她炼制丹药;就算浑身浴血也会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她不爱奚淮,不喜欢奚淮的恶劣脾气,不喜欢他肆意妄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更喜欢生性善良,且聪明刻苦的席子赫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是对的,席子赫在最后的确是最优秀的男人,可惜眼瞎看上了韩清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认定,奚淮这一世依旧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她还是不想要奚淮的喜欢,这一次她要阻断席子赫和韩清鸢的感情,做席子赫最爱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看到奚淮又在滥伤无辜,她于心不忍,想要过来提醒奚淮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前只要是她说的,奚淮都会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现在的情况跟她想的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突然厌烦,抬起右手来竖起食指,指尖朝前一摆,弓箭样的火系攻击朝着明韶洛而去,且一连投射了数支,位置和速度都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明韶洛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奚淮会攻击自己,错愕不已,连连后退躲闪,还是被一支箭攻击到了衣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虺龙焰寻常的法术无法熄灭,她只能用剑砍断袖子,才能保住自己的法衣,只是样子着实狼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再次抬头看向奚淮,因为躲闪,发鬓散乱了,一些头发搭在脸侧,漂亮的脸颊上都是震惊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的神情依旧是冰冷的,还带着厌恶,语气森然地说道:“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、你别后悔!”她气得险些流出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干脆拿出锤子来说道:“这个人怎么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?不如我直接杀了她吧,看着真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奚淮再次看向名单: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拿着锤子起身,接着看到明韶洛狼狈地逃了,被逗得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人原本都在注意跑远的明韶洛,他们的面前却凭空出现了一朵悄然绽开的桃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合欢宗的法术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使用了障眼法,旁人根本不知道这朵桃花是哪里来的,但是东西却送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的呼吸一滞,这是两年多来第一次与阿九有直接联系,阿九还给他送来了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桃花的花蕊里取出东西,桃花自然消散。

        里面装着七十三块灵石和三个粉红色的小桶,再无其他东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指着这些灵石问道:“他这是又把全部身家给你来赔礼道歉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宗斯辰跟着看,点头:“看来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拿起了粉色的小桶摆弄起来,询问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    注入灵力后,这个粉色的小桶突然喷出粉红色荧光与晶莹的桃花花瓣来,还有些白色的蝴蝶。

        宗斯辰看完后说道:“合欢宗庆典时用的小礼花,夜里放出来会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结果被他们□□的给用了,这三个大男人也没觉得多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松未樾直接跳了起来:“又是一次性的啊?上次那个传音符毁了,少宗主埋怨我一年多,这……这也不留个说明书,谁知道它是一次性的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宗斯辰则是看着这些灵石叹气:“可见他过得是真的非常清贫,这种东西都能拿来赔礼道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看到这些东西气得银牙紧咬:“他就不能自己来跟我说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弥天桐阴阵内的弟子继续历练,三十二人的小队伍依旧组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成绩最差的队伍,毕竟因为奚淮的搅和,不少队伍都开始聚集起来自保,怕是这一次的历练所有弟子成绩都不会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日,他们遇到了两只季玲寿,成功围杀后在原地休整队伍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停留的地方在一处湖边,一棵参天古树立于湖岸,树枝无风自摇。湖面波光粼粼,揉碎了天边的灿阳,闪亮的水波犹如舒展开的美丽鳞片,静谧且美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看到席子赫单独与韩清鸢两个人去了湖边并肩坐下,似乎相谈甚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段时间没有旁人阻碍,两位主角倒是发展迅速,让人惊叹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走到了禹衍书身边坐下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禹师兄,你长点心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男女主都要情投意合,结成道侣了,你还在这里打坐调息呢?

        还有明韶洛,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,专门欺负女主的恶毒女二也跟着不敬业起来,导致男女主的感情线直奔着大结局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禹衍书觉得很奇怪,看了池牧遥一眼,接着问道:“你也发现蹊跷之处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?”什么蹊跷?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弟子身上的确有虺龙焰灼伤的痕迹不错,可是身上其他的伤应该不是奚淮的手笔。我曾见过奚淮出手,凶横无比,直截了当,不会留下那些奇怪的伤,甚至不会留下活口。在我看来,凶手应该是用阵法杀人,虺龙焰不过是一个掩饰,想要嫁祸给奚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……”池牧遥眼神游离地回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禹衍书继续分析:“只是我不明白,奚淮为什么会承认,难道他自有算计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呃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深刻地觉得,禹衍书这么认真地在凶手面前分析案情有点不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怕他一个慌神,一不小心自己承认了,这真的非常考验内心的承受能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压力很大。

        禹衍书还在思考:“我在想,是不是有人不想我们修仙者与魔门握手言和,故意制造混乱嫁祸给奚淮,挑起两界的纷争。奚淮身为卿泽宗少宗主,代表性最强,所以选择他做靶子。奚淮也不喜欢两界相安无事,不如承认了直接引来战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禹衍书越分析越多,仿佛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有点无奈,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小声回答:“这几日我也有听说,那名重伤的修者素来风评不好,性格也极其嚣张,说不定是私人恩怨,没到牵扯两界的程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名弟子重伤之后,难免被人议论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间接听到一些,也知道这个人平日里便欺男霸女,还有“三夜新娘”之说,很多与他同房过的女子都活不过三日,恶劣程度甚至超过魔门弟子,就连暖烟阁的几名弟子都觉得他死有余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可能是。不过奚淮身份敏感,出了阵前辈们也会多想,承宇阁又是能闹的,必定会来暖烟阁找门中前辈帮忙坐镇,去卿泽宗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、那会怎么处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卿泽宗愿意做做样子,罚奚淮一下,或许这件事就会当成小辈间的事情过去了。如果卿泽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卿泽宗肯定会护短,且不会道歉。”池牧遥知道这一点,这也是卿泽宗后来被灭门的原因所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也跟着头疼,继明韶洛之后也跟着魂不守舍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种魂不守舍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,因为没过多久奚淮突然又来了他们队伍所在的位置,且留在附近不准备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回,整个队伍都警惕起来,和奚淮形成了两个阵营,气氛剑拔弩张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倒是不在意,他只是过来观察池牧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看到他心虚,不像上次那么淡定,多少有点躲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巧此时林里出现了季玲寿,且被他们发现后便开始四下逃窜。

        暖烟阁的弟子看看奚淮,并没有动,依旧扶着武器保持警惕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他们对季玲寿不感兴趣,也没有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和伊浅晞两个人看着季玲寿都要跑了,对视了一眼,一起起身去追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这些人不要,他们就顺手捕捉来,这样出阵后成绩也不会太寒酸。而且,真和奚淮他们打起来了,他们两个御宠派修者也不是对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乎,在两方对阵的时刻,池牧遥和伊浅晞追着季玲寿来回跑,还在人群里穿梭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追到湖边,被季玲寿蓄力一撞,身体后仰着眼看就要倒进湖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禹衍书距离他很近,伸手去扶。

        奚淮看到禹衍书要碰池牧遥,当即用灵力弹开了禹衍书的手,让禹衍书并没有扶到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以至于池牧遥直截了当地倒进了湖里,好在湖边水浅,池牧遥坐起身后水只到他胸口的位置。他抬手摸了一把脸,狼狈地起身。

        旁边有弟子看到池牧遥狼狈的样子居然还有心情笑:“门派服装居然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门派弟子的门派服装都是法衣,有一定的防御性,遇水不湿,寻常的火也烧不透。

        御宠派的门派服装就是充场面的,甚至没有品阶,可以说成是寻常布料,一瞬间寒酸气尽显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身衣服遇水着实有些沉,他托着衣服走回岸边,注意到禹衍书一抬手,将他身上的水瞬间蒸发,衣服很快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偏偏与此同时来了一阵火,火特意控制过,只能帮他烤干身上的水。但是水已经蒸发了,只留下干燥的布料,于是这一把火烧了池牧遥的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池牧遥吓得转身想重新跳回湖里,禹衍书朝着他用了水弹术,想要灭了他身上的火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奚淮的火一般的水灭不了,火是奚淮自己收走的,不过水弹术还是打在了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二连三的变故,让池牧遥身上的衣服被烧了一部分,且又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惊讶地低头看了看衣服,再看看禹衍书和奚淮,赶紧抬手阻止说道:“不用,我等它自己干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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